【组】肥云

08-29 作者:指间流水

伪装是鸟笼,

装得下鸟儿疲倦的翅膀,

却装不下笼子占有的贪婪。

放纵是苍空,

放得下苍凉的心窝,

却放不下空虚的皮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么,什么,

在鸟笼之外的苍空,飘忽?

人像套着垃圾袋的垃圾桶,

破碎的头颅,镂空的胸膛,

被那层黑色的塑料膜遮蔽着,

正如茹毛饮血之时用兽皮遮住羞部那般,

遮蔽着,

最敏感的脆弱与最可爱的懵懂。

所以从外头看可以是绿的、蓝的、白的……

从里头看却无一例外——一抹黑。

动不了,默默地,渐渐地,

被一粒桃核,

被一个空烟盒,

被一把烂菜叶,

充斥、填满。

故而可言:

垃圾,是生活对“垃圾之桶”的奖赏。

然后呢?被剥了黑皮、打结,

丢在一个有着很多个这样子黑家伙的地方。

充分利用,

不,是被充分利用胸膛的每一处空间,

看似殷实,其实不然。

连方便都懒得走出房间的桶啊,

当你郁郁寡欢,

被空虚的充实充满时,

可曾,抬头看一看?

看一看窗外的天涯,

布满着的,是啥?

从南天压来的云,

好肥,好肥,比猪还肥,

好可爱,好可爱,比猪还可爱。

它们的肚子里装满了什么,

以至于肥成那样?

与桶畸形的鼓塞相比,

看似棉花般不堪一击的柔,

则是无欲的刚。

把生活衬托得更加瘦骨嶙峋的,

正是那笼罩如洗之碧空的肥胖。

再肥的云,

也容不下桶那无底的黑洞;

而再小的桶,

也纳得了云那无边的清白。

想来,那么肥、那么壮的云儿,

应该住着一条安逸自在的龙吧?

又是否有一朵,

碧瓦青砖,宫阙连绵,

住着出了世、渡了岸、入了云的仙人呢?

记得儿时,

飞了书包吃完饭,动画时刻之前,

最爱坐在后山某座水泥质坟头边,

小腿晃呀晃,看——

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云彩,如何,

占领了整个傍晚。

蓦地转身,

那只半家半野的老猫,

懒洋洋地趴在野草堆中,

眯成缝的眼,

注视着孩子所注目的那抹残阳。

那是孩子与猫咪彼此视作唯一的注目,

而丹霞不随人心意变幻的形态,

总是孩子唯一的遗憾。

四米阳光——那肥嘟嘟的云霞里,

探出一张和孩子一样红彤彤的脸,

把孩子的身影拉成四米。

从东边的篱笆,到西边的矮山,

快掉下去了,

也就四米的舒展。

那时孩子天真地思量:

一辈子的路,

或许,也就这么长。

是不是孩子看错了?

分明看到,

那朵肥云长出两只火红的小手,

捧着肚子咯吱咯吱地笑:

“傻孩子,多长先甭管,

往后的日子,

你首先免不了揪心于岁月不解人情的荏苒。”

风袅袅,路迢迢,晴空三万丈;

水潺潺,云漫漫,野径十八弯。

蓝天上,总有白云在游荡,

正如红尘中,总有黑桶在彷徨。

举目,

一直都在的,除了天,

就是云了。

而云下的人儿,

也一直都在那儿,

对比着世事的纷乱。

同时,像母鸡似地,

以羽绒下不多的温暖,

温存着、守护着那枚永远孵不出的期盼。

那是,《云下的日子》,

一直是。

云的轻浮,浮起了云的洒脱;

人的轻浮,却浮出了人刻意隐瞒的迷惘。

往后的路,往后的日子,

孩子伤心地发觉:

那胖乎乎的云,

越来越远了,越来越高了。

还是说,繁华放浪,

自己的入眼的门槛,

已随着浮躁而孤傲的心,

变得远不可及、高不可攀?

过往的行人,过往的琐事;

过往的青春,过往的清凉;

过往的云烟,过往的桑田。

合眸,给眉骨松松绑,

内视——

从心海的海眼处,

像爆米花似地,涌出好多肥肥的云彩,

一团,又一团;

又像隔夜昙花似地,

怒了地,绽放,

怒放着像云一样圣洁的,对过去与今后的信仰。

一片碧海,一片浩瀚;

一方青天,一方宽广。

纵使孩子的胸真能如此博大,

他的心,高处不胜寒,

也依旧要夜夜被捣碎。

一缕清风,一缕缥缈;

一朵肥云,一朵迢遥。

想来,并不是风带着云走,

而是云跟着风走,

纵然一路走,

一路变幻了面庞和身段,

也终究不改雪白的本色。

是啊,雪的白,

本就是从云那儿借的。

云不必解,风的了无牵挂,

只须解,若失了缠累在风脚丫子上的羁绊,

也就失去了何去何从的方向,

以及最终落脚安歇的归宿。

追随,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追随,

只为了那永远不被拒绝的委婉。

然而,云下的孩子,

无风,可追赶。

飘呀飘,

不仅飘过了锦绣河川,

还飘进了孩子清晰得仿佛轮廓被锐化的梦乡。

是了,那个词叫“魂牵梦绕”,

化作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云之意志”,

将孩子紧紧地牵扯、缠绕。

像久久含苞的白玉兰,

吮饱了母树的乳汁,

凝结着故意延迟绽开的浅笑。

生命如戏,因未成全而精彩;

柯梦如歌,因未完结而美丽。

那么,为梦支撑起一片幽天的云朵,

便是边笑边行的花,

在挥洒,在盛开……

那种不属凡尘的,会醉死人的玉兰香,

经久,又经久,

经年,又经年,

始终,不散。

孩子总算发现了一个秘密:

黑夜降临,

闭上眼之窗,关上脑之门后的那方境界,

天,永远是幽冥色的帷幔,

铺洒开来,

滚滚洁白又偏微灰的云朵,

一直在滚,一直在骗。

其实那些不断翻滚的重云,

一直都是静止的,

因为记忆是一汪永远止水的静潭。

那张扑朔迷离的天穹,

也一直没换洗过。

梦的灰白,灰随着光阴淡漠,

只是梦中肥云的灰白,

永不褪去。

午后的村庄,

多数人在午睡,也有人不在午睡。

随着爹爹打鼾的节奏,

小心翼翼地,拧开门锁……

那时的孩子,

不懂得午睡对午后精力的杰出贡献,

也不怕盛夏恐怖又奇妙的灼热,

只晓得——疯了地玩。

哪片云彩下有一样溜出来偷玩的小伙伴,

哪里,便是云彩上的天堂。

回忆是善解人意的,

总是为孩子备份在目的历历。

最不厌己烦的夏蝉,

似乎被晒成了空壳干尸,

也不再将原创的烂歌《知了不知了》,

闷骚地高唱。

是那泛着金晕的云朵,

映衬了烈日刺眼伤人、不可一世的璀璨,

好肥,好肥,

假如飞升至其肚皮底下,

抬头望其腰围,

仿若九天压落的万仞神墙。

投下的,不仅仅是一片幻灭着轮廓的黑影,

更是一座令人心甘情愿献上理想为祭的祭坛。

意象中被瞬间凝固的一切,

仿佛就是昨日的缩放。

岁月把回眸望云的孩子,

风化得仅剩骨骼和眼神,

只有那胖乎乎的云,

一直很淡定,一直很鲜明,

永不是木头,永不会朽烂。

流水,笑着嘴流走的水,

行云,跳着舞行走的云。

海贝也渴求“流行”的生活,

只是终归演奏不出云水之谣,

结局注定只能是堵塞于、滞留于生活的浅滩,

无法自拔。

海鸥吃了它的肉,

衔起贝壳,拿回家作小海鸥呕食兼磨喙的小碗。

如果海贝还有知觉,途中,

它会很纠结、很失望——

原来,还跟云之间,

并非相接的,

云远海深,天高地厚,

永远筑着鸿沟雷池般不得逾越半步的屏障。

照旧,夏雨一场,

事后的彩虹,绚丽到梦幻,

胜过任何一幅油画的色彩搭配。

这头插入流经村子的河水中,

饱饮满肚子混着河沙的雨水,

那头探进邻村山巅处的云霾里。

那群调皮的肥云仔仔,你拥我挤,

像是要把那七彩的桥墩,生吞了。

不知是否如《魔神英雄坛》中所说的——

彩虹桥的另一端,

是被彩云包围的国度,

不再有为了和平的死亡,

不再有为了古人的哀伤。

看哪,那些白白嫩嫩的小家伙,

泛着七彩的光晕哩!

所以彩虹是魔镜,

辉映出炫彩完美的生命,以及,

近乎实体的虚妄。

正午的天空,

毒辣的烈日早已被重重乌云驱逐得无影无踪。

云黑压压一片,

却压得不低,也不压抑。

那时,

它们不再叫肥云,而是叫阴霾,

正如隐隐在孩子胸口作痛的昏暗,

弥漫着幽林中的雾霭,

只能等混着泪的雨肆虐完,才会消尽。

错了,那并非泪,

因为阴霾虽不是在仙火中涅槃的凤凰,

却也是久罹风雨的小强,

绝非哭鼻虫。

那是血,真真切切的血,

因为阴霾素来矜持,

绝不可能与红尘有染,

血本就是单纯的无色。

只因经不住雷神扔下的一堆炸药,

以及太阳神在其身上像爆炒板栗似地,翻滚着的滚烫,

故而被炸开了肚腹,被剖开了心脏——

血染长空。

可这一切,

又或许仅是孩子一厢天花的想像。

对于触目惊心的伤口,

它们一笑而过,

正如一阵清风拂过,正如一朵浮云掠过,

什么都没记住,什么都没刻骨。

只因晓得:

为了不被仇恨报复的爱,血债,

并不一定要血偿。

孩子扛着那把暗色纹络的成人伞,

像一个蘑菇头包裹着一根瘦弱的蘑菇茎。

三步两止,

逗留于那些在雨色中显得分外凄迷的景致,

手里那张替爹爹买烟的十元纸钞,

早已不知被落在了哪条臭水沟旁,

忘返,忘返,

为了空手而归后的挨骂而故意忘了返。

孩子多想自己就是一朵小小的乌云,

记不了,也刻不下那些难以释怀的痛,

与恨。

所以孩子愤慨:

岁月是臭流氓,杀了记忆的鸡,

取走仅有的几枚欢乐之卵,

而对于鸡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凄惨,

充耳不闻,浑然不管。

村子东边,稻田上头,

浮起几团像红领巾一样血红的肥云,

哦,那是朝霞,

悄然提醒了那一日暴雨的倾盆而降。

不过呢,

孩子,照常起床、吃早餐、上学;

鸟儿,照常处窝、抓虫子、乱逛;

尾婆,照常浇花、哼小曲、瞎忙。

看似无常的一切,照常。

是啊,

吹什么风,下什么雨,

孩子不在乎,小鸟和尾婆也不在乎。

举目凝视那群红得妖艳的云团,

久久凝视,

仿佛分毫未曾动弹。

姑且心有杂念地前行,

良久过后,蓦然回首——

它们就不再那儿了。

想来也可以云:

“人生若白云行空,忽然而已。”

云没有脚步,却也有速度。

既然它的脚步只为风驻留,

那么同样地,

它的速度也只为风放缓。

和那朝秦暮楚的云相同,

很多人,别了三日后,

不仅变了心,还变了三观,

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

很多事,经年之后再体会,

也早已不复当初的心境与意念。

记忆像一张被撕碎,从楼顶洒下的纸张,

纷飞……

没有立足的支点,

却一直未曾掉落在心海最深处。

吵囔、琐屑,隐隐呻吟,

拉扯着最脆弱的神经,

有时,真的令人不堪其烦。

亘古尔来千万岁,

那些不懂得自己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的云彩,

无欲,也无求,

沉寂地,缄默地,

看着地上能动的一切,死去活来,

也看着不能动的一切,更迭着沧桑。

肥云空荡荡的心,

不禁让孩子低了头:

过去的事,很多,已被隐藏,

正如漫天云朵将碧落的神秘,

隐藏在其背后;

逝去的人,很多,已被埋葬,

葬在活人的身体里。

以致于长大,

像是在穿梭一条凝结着冰晶的过廊,

没有尽头,

只有一分一秒都在渗入骨髓的微寒,

以及四壁一面面缩映着畴昔一幕幕的镜象。

愣愣地站在那儿,徒然地,

缅怀。

多云的天必然常雨,

正如多愁的人必然善感。

可孩子不是,

浅浅的日子,淡淡的滋味,

那时孩子还不晓得:

为什么晚唐那些诗人每每登高凭栏,

必扼腕、兴叹?

伟人说得是对的,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因为河水不关心什么,总是在流淌,

流过时间,流过空间,

也,流过指间。

流逝的韶华,

如远行的浪子,迷失了,

一去,再也不回头了。

然而,时刻都在消散的青云与之不同,

足下的土地总在绕着地心,

日复又年复地转圈圈,

致使其有可能两次,飘过同一方穹苍。

流年经得起倒转,

却经不住轻轻玩弄的一弹指;

而印象天空中的彩云,

肥肥的,胖胖的,

受得了葬云者郑郑作别的三挥手。

那些云,那些年,

似乎太久远,

阴阳逆了,顺序也错乱了。

下一个轮回,

又到了孩子与猫咪遥望天涯的坟头。

远山青黛,

捕捉着、感应着夜幕之君分秒逼近的脚步,

更显出矮山所不应有的寥廓苍莽。

眺得见的厚边的云,

实在是肥云。

残留着温热的晚风,微微呢喃,

该回家了,

似乎在把走散在云中的儿子——

一缕连落叶都托不起来的小风,

呼唤……

拂过孩子被夕阳照耀得红扑扑的小脸蛋,

也从那只不捉老鼠只偷腥的懒猫身边,

擦肩而过。

猫咪耸了耸毛茸茸的耳朵,说:

“我也没看见,你再找找吧!”

那又红又肥的晚霞,又笑了,

捂着嘴巴扑哧扑哧地笑,

这次分明不是孩子看错了。

很多年之后,

当孩子由一朵装着天空的云,

变成一个套着黑色袋子的桶时,

当年那颗云所赐予的心,

就早已被典当给了世界,这个喜欢逼迫与压榨的世界,

永远,赎不回来了。

同时,也变成了一抔永不能凝固的混凝土,

好不容易将要凝结时,

再被莫名的匆匆与不休的碌碌,

搅拌搅拌,又软下去了。

该有的,都有了,

不该有了,也快齐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

可以昧着良心去标榜?

在等待锅中方便面烧开的片刻闲暇之余,

随意向窗外纵了目,

这一纵,完了,再也抵挡不住了。

南天,啊,好肥好肥的云……

一股被理智封印多载的辛酸,

像海啸,似狂澜,

猛地,不可抗拒地,

涌上喉咙。

咂了咂口水,真的好酸呀。

那一刻,顿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只是泪水早已在当初出卖云之心的同时,

被现实所榨干,榨得干干的。

或许,那个黑心的塑料桶是自己编织成的,

不经意,

正如而是幸福地编织着梦。

只是而今,

装下的已不是幸福,而是困苦。

怒了,面倒了,不吃了。

该放下的,放下,放下,包括倔强的笔,

头朝着窗台,躺下,躺下。

透过纱窗的铁丝网,

苍天、浮云、飞鸟,依旧,

依旧是那汪记忆之静潭里的清澈、安详。

原来,而今的生活真的是鸟笼;

原来,自己的羽翅,

真的早已被欲求,掐断。

其实,天一直没动,

动了的,是云。

或许,是天利用了暗香浮动的云朵,

以免自己在世人眼中显得太死板。

再其实,云不会动,

会动的,是风。

是了,云利用了放荡不羁的风之流,

搭了便车,去往终点站。

可素来只有起点的云,

真的有终点吗?

又其实,一直想动的,

不是贫穷却闲逸的生活,

而是既低调本分,又躁动不安的心。

想来,生命价值的动与至、生与死,

不正是如此矛盾吗?

合眸张眼间,晓得了:

是太多的不该,堆起了太多堆子。

对于不该的一切,

本应拔剑挥斩,斩得更果敢。

罢了,既如此,

应该的一切,就从头再来吧!

落日东再起,卷土又重来,

单朵就遮天蔽日的巨云,

散了,都能重聚,

我又怕什么呢?

瞳孔反射清空的光线垂斜着,

窗户的上下边沿,

因这条垂斜线缩成了一个矩形框,

框住一寸浮着肥云一角的青天。

这次,云没笑,

孩子笑了,笑得悲戚,

却也笑得解脱——多美的一框画啊!

岁月被装在手表里,

默数着,滴滴嗒嗒的流逝之声,

无彩的眼睛,呆呆地凝视着,

那些云。

感觉身体被一朵小云托了起来,悬空,

并且不住地往上浮,

眉梢紧锁,越来越严肃,

目光之焦距越来越微缩,

好像能把云背后幽暗的宇宙给洞穿。

某些曾经只是一闪而过的思絮,

也越来越稳固,越来越沉重。

看着云,

一点,再一点,又一点,

幻灭了形状。

平时,除了天文工作者和云的守望者之外,

还有谁,

会去欣赏那种不动声,也不动色的微美变形呢?

天之际再相逢,云与风有约。

摸着黑走在月牙下,人活着不能没有盼头。

经年的夙愿,

已是经久的烂渔船,

断了桅,破了帆,

拮据的老渔夫,

拿什么去蛊惑它,

鼓起勇气,再次迎风起航,

去追逐海的尽头——

最美的日出和日落、最美的朝霞与晚霞?

没有云之心的生活,

真的很空虚,

就像孩子空虚之时绞出诗,

略有诗的味道,也仅仅觉得够咸,

倒更像处处牢骚的文章,

空有篇幅,了无内涵,

烧着、烤着,

最后串成串。

可是,信佛的朋友如此觉得:

空虚也无妨,

人活一辈子,

不图声名远扬,也不图腰缠万贯。

那图个毛?

图的是无量寿,修得与世存。

想来也是,活着,

不就是为了一辈子活着吗?

如此一来,孩子又不禁自嘲:

“一辈子,

如果能活得像云一般高、一般远,

如果能活得像诗一般空、一般觞,

不也,好极了吗?”

如果可以,

真的真的很渴慕回到往昔——

傻傻的牛羊吃着草,

肥云投下的影子,

从这边的菜田,挪到那边的水塘;

傻傻的孩子,

穿着开裆裤,

跟在会跑的大孩子后面,

步履踉跄,追——云。

天,风把云轻轻地推,

推向下一刻的未来;

地,孩子把人生苦苦地吟,

却也快乐着、幸福着、微笑着、感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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