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逝(五）

半夜醒来，医院里很安静，只是孩子的啼哭从未间断过。我看见谭军躺在陪护床上睡的正香，妈妈正在给儿子换尿布。

"妈，你怎么不让谭军和你换换，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要照顾孩子，身体吃得消吗？“

“没事，我高兴。他也跑了一天，让他多休息。你看小家伙多乖，不睡觉就瞪着眼睛玩。你吃东西吗？我给你热去。'

"我不想吃，想上厕所。“

"你吃得太少，身体怎么吃得消，还要喂奶给儿子吃的，不吃东西，怎么会有奶水？要拿尿盆吗？“

”妈，你扶我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行不行？“妈妈换完尿布，过来扶我起床。起床后有点头晕就顺势低头靠在妈妈的肩上，母女两坐在床边。我从没感觉到妈妈的肩膀是如此的温暖。“妈妈，你生我也是这么痛苦吗?"妈妈搂着我的肩膀说：”我生你是第二个，哪有你这么辛苦，生下来快得很，都像你这样，谁还敢生孩子?"对了，我想起妈妈曾经对我讲过，在我之前是生了一个男孩子，也就是我的哥哥，在三四岁时被姑姑带回老家玩，不小心掉到村口的河里，再也没有爬起来。因刚下了场雨，尸体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妈妈当时怀着我挺着大肚子，沿着河边找了几天几夜才把哥哥找到。妈妈因忧伤过度落下了一个毛病，不能受太大的刺激，要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哭不止，或是大笑不止。

妈妈个子有一米六五，肤白，鹅蛋型脸，天生的自然卷发，因不好打理，在我记忆中，妈妈一直留的是短发。浓眉，双眼皮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年轻时也算是个美人吧。妈妈很能干，在村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插秧，割谷·，没几个人比得上她。而且有双巧手，我们小时候还穿过妈妈用自家缝纫机为我和妹妹缝的衣服，而且用荆棘条编簸箕，用塑料绳编渔网，妈妈不认识字，都是无师自通，还教会了村里不少人呢？

"怎么啦？又睡啦？“妈妈摇摇正在回忆中的我。

"没有，没有，走，我们上厕所去。”我起身，妈妈搀扶着我来到厕所。

我们住的是一间四间床的病房，两个病床，两个陪床。卫生间就在病房里，很方便。“妈，要不待会你到我的脚头旁躺会儿？”我从卫生间走出来和妈妈商量。

“好吧，来你先躺下。等我给小家伙喂完牛奶再说。’‘说着，妈妈便拿出奶粉倒在奶瓶里，再加入开水，奶嘴盖紧瓶口，把奶瓶放在手里摇晃，又滴了几滴奶在手腕上，觉得温度适宜，才把奶嘴放在孩子的嘴里。儿子贪婪地吸允起来。

"好嘞，吃饱咯，又睡啦。“妈妈小心翼翼的地把儿子放在摇床里。

"休息了，"妈妈l来到我的脚头，把摇床挪到顺手可及的地方，侧着身子，一手扶着摇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亮了，医院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不断地有出入买早点的，有洗漱的，护士也开始穿梭于病房，做早晨六点钟这班生命体征的体检，量体温，测血压.我看看脚头，不见妈妈的人影。“妈妈给你做早点去了。”谭军温柔的摸着我的额头，深情地注视着我说：“你辛苦了！我给你打洗脸水来吧！"不知什么时候，谭军已经起床坐在旁边看着我，“儿子呢？”我看见小床里也没人影。“护士抱去洗澡了。来，刷牙，”他说着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递到我手里。这时，护士把儿子抱回来了，谭军从护士手里接过儿子，把他抱在怀里，“你看，他睡得多香。”他的双眼充满了慈爱的目光，见我洗完脸，躺在了床上，把孩子放在了我的床头，我贪婪地闻着儿子身上的奶香，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和强有力的心跳，现在回想起来，若是时光停留在那一刻多好，那时的我感觉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