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逝(八)

09-14 作者:夕颜

谭军吃完饭后,逗儿子玩了一会就走了。我开始了漫长的也是一生中最难忘的坐月子的生涯。2001年的这个夏天特别热,整个夏天只下了几场雨,我又不能直接扇电扇,所以我经常坐在家里的大门口乘凉。此时是中午,空旷的门口看不见一个人影,知了在不停地叫,门口的白杨树的叶子纹丝不动。儿子的皮肤太嫩,当夜两条大腿根部就全部褶烂了,生孩子时,我们买的是强生的婴儿粉,应该是不错的。听村里的婶子说,有一种婴儿粉两块钱,对孩子的皮肤特别好,妈妈买回来,效果果然不错,没几天就好了。儿子以后就再也没用过尿片了,都是大人端尿。爸妈除了忙田里的农活外,还要在家照顾我和儿子。所以两人商量,一人在家洗衣做饭,照顾我们母子,一人去忙农田。父亲呢?也改掉了平时发号施令的习惯,什么都听妈妈的安排,任劳任怨。妈妈也说这段时间是她过得这些年最舒心的几天。我仍然还记得一天早晨我去上厕所,妈妈一大早把田里的事忙完后回来做早饭,爸爸居然在洗我的内裤,还在和妈妈说这次买的洗衣粉比上次买的好,洗得干净些。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仍然是甜蜜的。要知道,长这么大,从没看见爸爸洗过衣服,何况还是我的内衣呢?

妈妈每天早晨田里忙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红糖煮荷包蛋给我吃,然后就中餐和晚餐就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可惜我的胃口还是不好,吃不了多少,有一次,强行吃完了一晚鸡汤,竟然全都吐了。妈妈肠胃不好,油荤太重的吃了又拉肚子,结果最后总是都留给爸爸做下酒菜。儿子越来越大,吃奶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好几次把左边的奶头都吸允破了,我开始以为忍忍就好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左边乳房里有了包快。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把妈妈喊来问,做了几个孩子的妈妈她也不清楚,只好把村医喊来看。村里的赵医生说是乳腺炎。因我是学医的发现得比较早,拖严重了若是化脓还要切开引流的。赵医生分析得对,看来只好输液消炎了。那时,手机还没有普及,家里只安了座机。谭军知道了后回来看我们娘两。

这是回家10天后,他第一次回来看我们。当他踏进门槛一瞬间,我觉得他还是那样阳光,迷人,只是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由于我吃的少,活动量小,加上用了抗生素后便秘了。特难受。我本来是侧切了的,用的是羊肠线缝合,不需要拆线,可是偏偏我对那线排斥,中间有一个缝线口老是长不平,我生怕切口裂开,都是要妈妈拿个高脚凳来,我坐在凳子上排便的。所以,我不敢蹲,也不能蹲。也只好让他给我买几只开塞露回来,塞一只到我的肛门里头,好利于排便。他竟然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做了。我心里不高兴,但想到他难得回来一次,还是不要让大家都不开心吧!

吃饭时,我们商量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一下子就把我的不高兴给冲走了。

”子龙,行不行?“我说。

"不行,我幺爸(他妈妈的弟弟)的名字里带这个字,不好吧,和长辈同字。“谭军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叫俊华。”妈妈说。

“又带华,我的名字就有华字,我不喜欢。”我说。

“建国?”爸爸说

“哈哈,更土。”我笑道。

"要不?就叫子俊?"谭军说道。

“好啊。我同意。”我点头通过。

"这个名字好听,就这个吧"妈妈也赞成。

“行,就是这个,但必须是李子俊。”爸爸一字一句的说。

笑容僵在了谭军的脸上。因为他的户口在市区,孩子的户口上在他的户口薄上将来有利于孩子的成长。我想。此时的他必定是不开心的,因为他没能力娶我,而父亲的态度又是如此强硬。他考虑了良久,点头答应了。孩子的名字上了户口簿上后,我告诉爸爸,他跟本不信,直到我把上好名字的户口簿亲自递给他看,他才放下心来。我想,这件事在谭军心里种下了阴影,因为,他没钱,没能力娶我,所以他没有资格和父亲谈任何条件,只有默默承受。当他把这三个字上在户口本上时,心里一定是百感交集吧!

关于孩子的姓,我也曾经和爸爸讨论过,建议儿子随父姓。这个社会毕竟是男权社会,谭军出去有面子一些,而且以后毕竟是要买房的,两老辛苦挣钱不容易,留着养老多好。话还没有说完,当场就吹胡子瞪眼睛,还闹了好几天情绪,几天都不赶集为我买菜。父亲大人也是要面子的,女儿在家招婿,生了个宝贝孙子若不随着他姓。怕村里人笑话吧!

爱情是两个人的,什么问题只要两个人沟通,都可以解决,婚姻却不同。我除了老公和儿子,还有父母,我不想他们因为任何一件事闹得不愉快,只想大家等够好好相处,和和睦睦在一起过日子。谭军也许是考虑到我的感受,知道父亲的性格,又加上我的身体还很虚弱,不想发生争执,所以做了让步,乖乖照办了。

父母丧子之痛是可想而知,所以千方百计想在这一代补回来,对儿子是疼爱有加。满月后,儿子都有12斤了。小家伙的五官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眉毛和我一样浓浓的,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小巧的红唇嵌在粉嘟嘟的双下巴上,越发逗人喜爱了。除了要吃的时候,一整天是听不到他哭声的。晚上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妈妈说是老天在可怜我产子时太痛苦,给了我一个这么听话的儿子。这期间,谭军也回来过几次,都是吃了午饭,和儿子逗玩一会就走。爸爸看我身体虚弱,买了补血的药回来吃,满月后,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父母在家摆完满月喜酒后,我随谭军来到他们单位的单身宿舍里,来到房间,我发现床头柜上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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