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岳晴秋，1994》等4首

孙文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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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岳晴秋，1994》

租一辆马车

一天的车费20元

车老板问，去哪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说，“你就往葡萄园的方向吧

或者，信马由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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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

一缕蓝烟

近处，农人在收割

掘出一堆堆地瓜，掰下一堆堆玉米

粮食，到处在笑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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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这样富足的地方吗？

果农说：“葡萄三角钱一斤

你若要一园的葡萄就全卖你了”

天，一园的葡萄上十万斤

富庶盖世的辽东半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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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快乐是小马的诙诙

我的快乐是休暇的一醉

秋空万里

一行旅雁匆匆向南泅渡

（2006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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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山，1994》

晚秋忽想到阿尔山看看

火车穿千山卷万岭

阿尔山在白城草原之北在乌兰浩特之北

中蒙边境

白桦林、青杨林、榛树林、混生林……

织成一道旅途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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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山快到了，武警来查验《边防证》

边防证？我只是来玩玩啊

年轻的武警几乎看不见地微笑了一下

放我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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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濯温泉5元

却扎破了脚

绵绵淫雨从正北向南横贯过蒙、吉、辽三省

肃杀的冬天正由蒙古高原凯旋归来

我喜欢阿尔山，这名字

奇妙，遥远，遍布氤氲

连同记忆我从这儿只带走

两袋“蒙古奶茶粉”。

注：阿尔山，位于内蒙古东北部，为温泉疗养地，前此去需办《边防证》，后取消。

（2006，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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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其塔木：1987》

春天本身的风光几乎没什么变化

马车在路上得得地跑

樱桃花重新绽放在乡亲的菜园里

灰色的云块又潮水似的从松花江东涌来

啊，其塔木，啊，连绵的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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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念的村中大娘

已葬在村后不高的山岗上

沿着松林，有条蜿蜒的小路

我的心，世界上惟留存有这样一颗心

——一颗既不存在城市又不存在乡村的心

而春天又来，春天本身的风光几乎没什么变化

（2007年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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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1973》

夕阳

低低地临近大地

心里骤然

升起黄昏似的雾霭

惆怅

和骤然拉断的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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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里，一万里

绵长的岁月般的国土

（我只是一粒微尘）

谁知

再见是何年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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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让我离去吧，离去

给首都

减少一个人的拥挤

但还是让我告别吧

告别，首都永在我心中轰鸣——

这才是最美最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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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1993〉

喀什城比我想的大了点

我喜欢暗绿的清真古寺

男人的尖顶小花帽

路边成筐卖的烤囊

和售卖巨大石榴的一条街

还有制作呢帽、皮帽的能工巧匠店

甚至载歌载舞的异域乞丐

还有街树，一些小城的风味，安详

如果早来20年可能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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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忽想起1993年去喀什

印象仿如昨天

才想到时光已流淌14年

深夜，俄式小客机盘旋上乌鲁木齐上空

从看不见的天山头顶飞过

也鸟儿般什么痕迹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