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游北方（4首）

《到三河，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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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式建筑

江水在迂回冲击

江岸白色颓房

我在剥岸边一堆桦树皮(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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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那两个“金发女孩”

照张相吧

（悄声点别惊飞了鸟儿）

我的心不在焉

昨日江水一样流淌

*

脚底是故乡

眼里却是异国山脉

（注，三合镇，位于黑龙江畔的中俄边界。这里居住着历史上中苏混血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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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洋槐树林立的大连，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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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默默走着

天还没有亮

城市从浅山深谷中露出脊背

有洋槐树林立的大连

*

别抱怨鱼虾的臭味

还有旅舍的潮湿

只记住海洋，太阳般明亮

忘掉鱼虾的杂碎吧

*

岁月深久了，人却依然

洋槐树啊，你可听见

笃笃的笃笃的脚步声

走进北方大地深处的脚步……

（注，洋槐树为滨海城市大连及辽南半岛的代表树种，树形可很高，春夏之交季开花，浅白或淡粉，味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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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的云，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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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的云

汹涌了一个下午

我们是来看森林的

却看起了天空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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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小白桦栏杆上看

颤悠悠的天空

沿着空寂寂山路散步

金黄砂粒在看我们

转过路角

看见一片壮阔天空

*

“那里有一片年轻的湖兰”

她为那浅浅颜色而惋惜

而我心里正有一团墨紫

升起在南部山峦

向那年轻的浅兰悄悄移去

（注：林海，为黑蒙交界大兴安岭中的一个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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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仙洞，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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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起桦皮，还要分外小心

因为在寻找历史

猿人今在哪过夜？

蝙蝠飞来飞去

*

哪一个古猿梦见将来

他一定是个哲学家

可是他们的梦都很短

利箭和峦雾就从谷底

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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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我们也在眺望

原始没有美学但美却在吸引原始

在这个洞口观夕阳的

永远是诗人

虽然他们还没学会赞美

也没学会向自然炫耀什么

（嘎仙洞，位于今内蒙古的阿里河旗，1985年时归属黑龙江省，嘎仙洞为古鲜卑文化遗址，当时尚未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