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扎眼”的风景(旅俄散记之十九)

11-13 作者:hxl

当街饮酒,是莫斯科,不,应该是俄罗斯的,一道“扎眼”的风景——-

在莫斯科(后来发现在圣彼得堡也一样)的大街上,你总能经常遇见一手夹公文包,一手拿酒瓶的行人,他们脚下步履匆匆,却会不时仰起头,抬手将瓶口对着嘴巴,或大口痛饮,或细细品尝,旁若无人,悠然自得,直到把酒瓶里的伏特加一口又一口统统灌进肚皮,之后,你可以发现他手里又魔术般地拿着另一只装满了酒的瓶子……

也用不了怎么细心的寻找,在俄罗斯的街头巷尾,在地铁的入口处,在车站的候车长廊上,在碧绿的草地、茂密的花丛里,你就不难发现一只只随意丢弃的酒瓶和酒罐。

导游说,在俄罗斯,遇见手里攥着酒液横流的酒瓶,走路踉踉跄跄的醉汉,那是习以为常的事;在冬天,手里紧紧地攥着酒瓶,冻死在雪地里的酒鬼,也司空见惯……

俄罗斯人善饮,几乎个个都是海量。伏特加在俄罗斯的销量极大。据统计,成年男子每年饮酒一般都在120升以上,全国平均每人每年起码要喝掉67瓶烈性的伏特加。俄罗斯人每天都有足够的理由一醉方休:节日、生日、婚礼、葬礼、世界杯鏖战、电影节开幕、任何重要次重要的事件……一年365天,报上天天都刊登着当天值得喝酒的事由。其实,俄罗斯人喝酒,从来没有任何正当不正当的理由。俄罗斯人,只有醉汉和酒鬼之分:醉汉每天要等到下午五点才开始饮酒,酒鬼则不定时间。酒鬼喝伏特加,不重过程,重结果:一口灌下去,然后傻笑,然后骂娘,然后四处找人“醒酒”;醉汉喝伏特加,不藏量,不劝酒,不耍滑头,一端杯,杯不停,一醉方休。然后翩翩起舞,然后一展歌喉,然后来一段笑话。

俄罗斯人好酒,举世闻名。俄罗斯人喝酒,不论性别年龄、经济收入、文化层次、社会地位。嗜酒豪饮,已经成为他们难以改变的共同的生活习性。一旦伏特加上了餐桌,跟着就是层出不穷的酒令、滔滔不绝的祝酒词,将满屋子气氛掀到了高潮,伏特加令俄罗斯人疯狂。要说中国人喝酒,常常会讲求目的,挑选环境,营造气氛,细斟慢酌,佳肴相佐,音乐助兴,喝到一定程度(以不醉为限),自然尽兴而散。俄罗斯人喝酒,与中国人的风格迥异,他们从来不求目的,不分时日,不辩季节,不挑场地,也不论什么下酒菜,说喝就喝,常常整瓶、整杯一口子落肚,不醉不休。(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只要一提起俄罗斯,人们就不会忘记伏特加。俄罗斯人信上帝,信上帝在创世之前的天地是一片混沌,而且更相信在上帝创世之前就存在着一种能让天地变成一片混沌的液体,那就是伏特加。500多年来,俄罗斯人一直认为世上的一切全源于伏特加,一切全归于伏特加!俄罗斯国家财政主要来源是“一个气体,两个液体”。一个气体是天然气,两个液体中一个是石油,另一个就是伏特加。

500多年来,伴随着俄罗斯人经历东欧和亚洲君主的铁蹄、沙俄的统治、十月革命、卫国战争、苏联解体,俄罗斯将士的骁勇善战和不畏严寒,闻名全世界。其间,这度数高、一点能着火的伏特加就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伏特加与俄罗斯人有着不解的缘份:是伏特加,让俄罗斯人熬尽战争的艰难岁月!是伏特加,让俄罗斯人度过零下数十度的漫长寒冬!不能不说,500多年伏特加的历史就是俄罗斯的历史。

伏特加,无色,无臭,无味,酒精度高,喝起来呛。但是,几乎所有的俄罗斯人在面对伏特加时心情都很愉快。500多年来,这种愉快屡屡令外国访客惊讶不已。有一位出使俄国的荷兰外交官曾这样描述:“我们只看到了浪荡之徒的羞人举止,围观其醉态之众反令其更加放肆。”末代苏联共产党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在位时就发动过一场规模不小的反酗酒运动,大力倡议减少伏特加的销量。结果,响应者寥寥无几,引起全社会轩然大波,没过几日便以失败告终。

所以,不管荷兰外交官以及戈尔巴乔夫们能数出伏特加的多少坏处,出生于以喝酒狂放著称的西伯利亚的俄罗斯当代作家叶夫金尼·波波夫却坚信,在这个不那么完美的国家里,正是伏特加支撑着俄罗斯人民去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挫折。伏特加提供了一种真正与政治无关的私人空间,一个可以在幻想的自由中得到放松、忘却烦恼、纵情做爱的地方;对于他“伏特加令构思情节更加容易。”还有革命作家尼古拉·涅克拉索夫、流亡作家亚历山大·库普林,还有斯大林主义者亚历山大·法捷耶夫、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米哈伊尔·肖洛霍夫……一个个全是贪杯之人。伏特加不仅能壮胆、促进思维,同时也能令醉者大受自遣和自责的折磨。文学与饮酒,二者之间的关系从未有在俄罗斯联系得如此紧密!对于俄罗斯人,喝酒是一种能量与情感的复苏和补充,是一种适宜的抒情和宣泄,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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