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叶落时

05-21 作者:菀若兰

空气中流淌着一丝微细的悸动。风,在悄然的回旋着。春暖咋寒。

春梅弯着腰身,在土畦上点种着青刀豆。她回过头来张望了一下,身后,不见勇。心,微微地蜇痛了一下。勇,不再伴随着她在田头劳作了。

后天,是什么日子来着?恍惚中,春梅还惦记着不肯丢弃的东西。硬生生的挂在心头,就这么一直悬挂着。勇,她男人所在的那个地方,距离她是千山万水。纵然能生出翅膀,也无可飞越,来到他的身旁。他恨透我了吧?春梅自言自语着。唉,她直起了腰身,理了理零乱的头发,向家的方向眺望着。这个时辰,儿子该放学回家了。也该做晚饭了。想到儿子,春梅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挂现出一丝丝不易多见的笑意来。

七岁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让人蛮喜欢的。公公婆婆把他当成了手心上的宝。在老师言下,儿子,小聪仔一个哩。

“妈,我爸呢?咋总不回来啊……”每每遇到儿子的问话,春梅总有些惊慌地塘塞着。“快了,快回来了。乖儿子,你是爸的骄傲……”对于这样的回答,儿子似乎很满意。听后,总屁颠屁颠的乐开。

6年,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了。勇远离她足足6年了。后天,是勇回家的日子了。在这6年的时光里,春梅的心,慢慢的打磨着。一点一滴,刻在骨髓的深处,成就另一个自己。在这6年里,她遗忘了许多许多。唯独无法淡忘的,是6年前,勇与自己幸福的丝丝缕缕。在独自忧伤的时候,勇曾给她的甜醉,成了春梅生活里的强心剂。“当我孤单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你/那该有多甜蜜/当我寂寞的时候还可以想着你/那该有多幸运……”听着忧伤的歌曲,春梅的心,似乎被刀尖一点一点地剔削着。俗话说,“夫唱妻随”。夫妻同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人家都说,嫁鸡随鸡飞,嫁狗随狗走。哪有妻送夫蹲牢房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春梅用手指弹了弹衣襟上的尘土,收拾好了工具,往家走。今天怎么了?勇的影子总在春梅的眼前晃动着。那些被时光遮掩了的影子不断的重复浮现着。春梅的心里满满的塞着对勇的爱与恨。爱勇,是她平淡琐碎的生活里串成的无瑕珠琏。她爱勇的那股冲劲,爱勇的那种敢作敢为。不知打何时算起,勇夜不归寝,行踪可疑。

一天,勇带着两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回到家。春梅蹑手蹑脚地来到虚掩着的门前,透过门缝,春梅一怔。一刹那,大脑全空白了。罂粟?白粉?他们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风急火燎地咕噜着。晚上,春梅对勇刨根问底。勇则粗莽地推开了倚着他问东问东的春梅,心无旁骛的背身而睡。夜已深,听着勇的鼻声,春梅彻夜不眠。

天空明净,月亮悠悠地挂在湛蓝的天空。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柔柔地洒在床上。春梅半侧着身子,望着酣睡中的勇,心揪得紧紧的。再转身望着儿子甜睡中的小脸。寒意突然袭来,她害怕失去勇,害怕才半岁的儿子失去爸。

勇,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成了他们的头儿。勇在家的日子更少。家中,春梅过得胆颤心惊。

终于,春梅流着泪拨通了那串电话。那串押走了勇的电话。

6年的牢期。上车前的那一刻,勇回头望自己的那眼神,依然清晰地刻印在春梅的脑海中。清瘦的背影,背影还伫立在原地。

到家了。儿子欢呼雀跃地扑来。拥着儿子,春梅发觉自己的落寞苦涩瞬间即逝。与勇曾经地老天荒的甜蜜记忆,潮水般的涌上心头。“儿子,后天是个好日子,你爸回家了。明天,妈和你一起去接爸!”“爸回来喽!我能见到爸喽……”儿子欢呼着。

门前那棵茂盛的大桃花,开得正艳。地上,铺满了一层下落的桃花瓣。远远望去,一地的花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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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拜读佳作2012-08-15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