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临汉门城楼
今天正月初五,是个老阴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鞭炮声惊醒,只好懒懒地起床。
按照老祖宗们传下来的规矩,今天是“破五”。破五”意味着在新的一年里,只要你不辞劳苦,勤勤恳恳,便可过上好日子。这天忌串亲访友,也不准串门,说是走亲戚,会把晦气带到别人家。人们黎明即起,放鞭炮,打扫卫生。鞭炮从每间房屋里往外头放,边放边往门外走。说是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都赶走,比如“五穷”:智穷、学穷、文穷、命穷、交穷之类。还要将一切妖魔鬼怪都轰将出去,让它们离我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我家的卫生一直保持的很好,不须特别去打扫的。个人卫生倒是每天不可少的、形成习惯了的。鞭炮是不准备的,加之今年是去武汉过的年,省去了许多过年准备的环节。既然是忌串亲访友,也不准串门,那我就到外面去走走。听说财神玄坛真君也会在今日巡视人间,说不定我会遇上,并交上财运呢。我便兴冲冲地出门了。
路过门前的小花园,里面的树木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去年这个时候樱花已经盛开,今年连一个苞苞都没有长出来。这难道是今年长时间雾霾天气的缘故,还是前不久朝鲜爆破地下核试验所带来的影响?不得而知。
来到临汉门城楼下,我忽然有了上楼的念头。于是,便信步登上灰色方砖铺就的台阶,来到楼上城墙旁。举目向汉江看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观。只听到江边摆渡的小姐在不停地吆喝:“上船啰,上船啰!”夹杂其中的是各种音乐声。于是,在灰蒙蒙的江面上停靠的灰蒙蒙的船里,陆陆续续地上了一些灰蒙蒙的人们,最后在灰蒙蒙的江雾里消失,只听见阵阵轰隆隆的马达声在江面上回荡。
我沿着城墙向西走去,大约三百米远,就来到了韩夫人石雕像前。这位晋朝时期出了名的巾帼英雄,现在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显得木讷。她是看惯了这风花雪月,时态炎凉呢,还是感伤人们对她的藐视和不理不睬呢?何许,她早已经变成了神仙,不再食人间烟火,千年来她以那高傲的视角,用冷眼巡视这大千世界,以及来朝拜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城墙垛处,我发现了一棵长在砖缝里的小草。它那羸弱的身躯,抵御着寒风的侵蚀,它飘飘摇摇,顽强地挺起那枝干。一种敬佩之情在我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谁说墙头草,风吹两面倒?它用四季的飘落和丰盈记载着一世的浪漫和风情。无论杨柳依依、百花飘飞、秋雨连绵、满地霭雪,依然情思依依,眷恋着大地,依赖着生它、养它的砖缝。它愿把它仅有的、所有的馨香,都脉脉流淌在大自然的悸动和余韵里。敬礼!可爱的小草!
由此我联想到一位高僧。他就是定光佛,明天就是他的佛诞了。
定光佛就是定光大师,是历史上唯一被朝廷正式赐封“定光佛转世”的高僧。定光佛俗姓郑,名自严,泉州府同安人,小时出家修行,云游四方。随后在武平岩前狮岩建寺庙设道场,弘法传道达五十多年,在当地及闽粤赣周边留下除蛟伏虎,疏通航道,活泉涌水,祈雨求阳,赐嗣送子,筑陂止水,以及护国佑民的传奇故事。其逝后,百姓“收舍利遗骸骼塑为真相”,崇奉为佛,香火旺盛。
在当时朝廷和文人的推动下,宋熙宁八年被号为“定应大师”,而后朝廷曾5次敕封,最终敕赐“定光园应普慈通圣大师”,实现了由僧人向人格神的转化,被客家人视定光佛为保护神。
随着客家人的迁徙,定光佛信仰越传越远,逐步流布于闽粤赣浙川桂等客家地区和部分非客家地区。明清之际,不少客家人陆续迁徙台湾。为着寻求心灵的慰藉、祈福、保平安、庆丰收、抗灾难,他们把定光佛信仰带往台湾。至今岛内尚有专门供奉定光佛的寺庙,定光佛从此成为闽台客家的共同信祖。
鸟过留声,人过留名,连小草都会不辜负大自然对它的恩赐。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沉沦,在人生的旅途中,有时,我们必须要独自面对、独自承受那些来自生活中的狂风暴雨的侵蚀和寒冷。我们需要伸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儿,这是一种最简单、最实用的办法,是一种最朴实、最永恒的主题,领会其真谛,你就会永往直前,无往而不胜。
好吧,让我们携一抹浅笑在眉间,藏一份冷傲在眼底,许一季芬芳在心底,掬一捧阳光温润心田,站在冬季的末梢,目送寒凉渐行渐远,聆听春意愈来愈浓。感动与生活中的点点温情,笑看流年岁月里那些变幻的、独特的风景。
回到家里,老伴正在准备包饺子。她把菜板剁得震天动地的响。儿子告诉我,她是故意这样做的,是想让四邻街舍知道,她在剁“小人儿”。
二〇一三年二月十四日
于襄阳夫人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