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与重
平和的生活中,我似乎都感到了一种生命的轻微,好像一切变得那么的不重要,生命意义极具扁小。可为了现在这种安稳而富饶的生活,无数的人是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这会儿我却开始怀疑他们曾经那么做的意义(似乎并不像学生时代课本里说的那么伟大)。当然这么说是没有良心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当生活进入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时,留下的就只是安于现实的再创造,或者是所谓的伟大复兴(家国生死之类的大意义似乎已经离我们远去)。而这些富强和复兴,却把我们带向了虽物质丰富,思想却极度匮乏的状态。人的意义只有前进和拼搏,已经不容得我们后退和观望。正是如此,思考也就来不及进行。我们只能在实现一个又一个目标中草草完事,最后归向未知的死亡。
这么说来,其实生活在那个水深火热时代的人们要有意义的多,因为他们的行为一头连接着活生生的青春,一头连着黯淡的死亡,这个两极让他们的生命包含着一种最大的矛盾,也就是最刺激的开始。而现代生活已经没有了这些,只有技术和生产的不断更新发展,带来的只是和平之中的激进与疯狂。也许艺术是一个解救之法,可很多时候艺术也被冠以现实,并明码标价。生命的轻重也往往只能以价值的多少来衡量,比如一个多么厉害的富翁——不管他是以何种方式发家的,他的死一定会是引人注意的,而一个不曾名扬万里的思想家——尽管他道出了这个世界最意味深长的哲理,他可能真的只有长埋地下,连带着他最耐人寻味的语言。
当生命存在的形式,已经让人感觉到了轻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聊时,那么他是否应该走出去,即便曾经为了这样的生活呕心沥血、肝脑涂地。而人性的懦弱——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却在这时进行了最顽强的反击。人在面对极大的困难时往往能绝地反击,而对于平和圆满的生活却提不起一点反抗的力量。就如我们不惧仇人的百般刁难,却不能承受亲人朋友带来的软性背叛。
对固有生活的弃绝,就像要改掉一个伴随数十年的生活习惯,当然是不易的。但这样的弃绝并不见得就能找到生命更重要的意义,于是在各个时代都出现了隐居的人。这些人并不见得没有思想,没有能力,只是他没有足够大的力量和社会环境抗衡,而又实在不愿意被这个社会改变,就只剩下独善其身这条路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高人却不容易被世人所遗忘,反而成了太多深受压抑之人精神上最大的宽慰。
我们生于世,就一定会受到这个社会所形成的价值体系所感染。尤其是青年时代,我们都处在学习的阶段,任何东西都掺杂着血气方刚的感性认识。于是我们容易被社会化的游行所激励,身怀天下般的藐视生命,崇尚道德。可最后我们不得不看到,大多数蜂拥的行为带着各种各样的媚俗,说起来不过是别有用心者用于掩饰的工具,最后始终不能抵达生命轻或重的彼岸。由此,我们才开始陷入真正的迷茫。青春是迷茫的,而人生又何尝不是迷茫的,只是我们容易被潜意识带向另一个目标,这些目标从生活意识形成的那一刻就已经定型了,只是如登山一样一级一级而已。山究竟是什么样的山,风景如何,也都只是我们臆想出来的,我们并不敢确定那就是我们想要的。所谓的功成名就也不过宣扬的是自己的一种能力,想要用出类拔萃来证明自己是多么的不一样,生命的天平,社会的天平倾向于他们,他们是佼佼者。可我依然在担忧,这些真是他们自己想要的吗,还是被社会形成的政治、价值格局逼迫成这样的。如果真是这样,我是否可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自己,轻与重已经没有了意义。
也许我们都曾尝试过,期待自己的生命在社会的天平上重过另一部分,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希望生命比空气还轻。重意味着的是沉重,你必得承受一部分人更多的重量,轻则让你感觉到了自在与轻松。而一味的重或轻都是极度孤独和苍凉的(重让你失去了分享,轻让你没有了依赖)。我们往往更执意于重,藐视于轻,好像重就一定指向幸福,轻只能指向懦弱。而事实上,重或轻都是形而上的,你只能根据自己内心的需求,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真正摆脱重或轻带来的人性灰暗。而最大的困难在于,当我们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某种成型的社会形式所禁锢了。所以还教育一个自在的环境,往往比中庸的说教来得更有意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