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的记忆

文/孤独的鱼

北方的春天，热如盛夏，冷似寒冬。

清明节的夜，黑的出奇，飘着雪，冰凉的风，嗖嗖地吹，直灌入浑身的每一点缝隙，就像鞭子在抽打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某市，却落雪即溶，瞬间便化作离人的清泪。

子涵，裹紧了周身的衣服，独自一人穿梭在霓虹灯闪烁的闹市里，仿佛一切显得那么陌生，或者与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甚至他再也找不到自己游走于这座城市的任何理由。

火车站，人头攒动，和春运高峰没有什么区别。他，排在队尾，等待着，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忧伤。他只想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你留下滴血记忆的大都市。(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好像街灯已熄灭了大半，更不会有那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浮躁。一声撕心裂肺地汽笛声已拉响，划破了整个夜空，撕裂了大城市难得的安静。火车，终于开动了。

随着这悠长而沉重的汽笛之音，时不时回声震得耳膜发抖，就像是伤痕累累的怨妇在山谷嚎啕大哭，亦如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寻寻觅觅。火车翻越了一座有一座的高山，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隧道，慢慢地离家越来越近了。

车厢里，疲惫的乘客们横七竖八地慢慢熟睡。子涵却丝毫没有睡意。

那是四月三号的早上，单位传出要休假的消息，子涵欣喜若狂，好像就要去旅行一样的轻松。他已经整整三个月、上百天都没有再去过那座让他魂牵梦绕的都市了。远方的她，真不知是否安好？简单地行李，匆忙地脚步，哪怕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的迫切。八小时的奔波，出了车站，他抬头望了望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眼睛已经模糊，幸福的泪水早已情不自禁地从眼角溢出，流进了嘴角，滑落在耳际。他，低下头，笑了，洁白的纸巾拭去泪痕，脚步轻盈，步入了那个高档的礼品店，老板娘热情地打着照顾。去年的今天，他答应了要为她买到她最喜欢的晴天娃娃，这是一个必须要兑现的承诺——这是提前预定好的最珍贵的礼物。

已临近十点，坐了一小时的出租后，终于到了梅子的学校。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满脸洋溢着幸福，颤抖地手指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终于接通了，那头很是噪杂，混合着各种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找谁啊？我们在外面！”。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刹那间，他晕阙了过去，天地在旋转。路边的灯，显得那么阴森，街道里每个人的目光，是那么怪异，尤其是自己精挑细选的晴天娃娃，面目狰狞，好像恐怖片里的魔鬼，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某某站到了，请各位下车的旅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他，如梦初醒。

站台上，落了厚厚一层白雪，旅客们踩着咯吱咯吱地响。

北方的天空阴冷而暗淡。

原来今天的春天，如此寒冷。

驻笔于二零零三年四月五日晚一点过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