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湖散记（八）

收购芦苇,囤积芦苇的地点大多在额尔齐斯河流域.这里是中国西北部最偏远,最荒凉的地方.天高云淡,远山覆雪,戈壁无边无际;绿草如茵,苇海如浪汹涌.侯鸟冬去春来,在空中密密麻麻,如旋风般扭动.又如天女散花,纷纷落下,嘈嘈杂杂.苇湖边缘和湖中高地上稀稀落落的散布着小小的村庄.

生于斯,长于斯,受环境熏陶既久,哈萨克人都是艺术家.一听到音乐,浑身骨头就发痒,不由得应节而舞. 我也喜欢音乐,身边常有笛子,箫和口琴.因此招来不少听众,彼此互相学习,相互交流,我因此也学会了不少民族歌曲.每逢电影队开进村里,我就被叫去,用笛子声来聚拢全村的观众.

真热闹,树上爬着人,房顶上也站着人,姑娘小伙都来了,眼睛都亮晶晶的,目寻着可心的人儿.多想和他坐在一起,哪怕近点,哪怕能看见也行.屏幕挂在办公室前的墙壁上,墙壁上有个大窗户,因此坐在房子里也能看上电影,不过左右方向是反的.

因为外面蚊子实在是太多了.人家说: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盐池(附近有盐湖)的蚊子一把抓,一点都不为过.每人都随手拽一把苦豆子草,在头上乱扫驱赶蚊子.于是所有的人都很忙,放电影的一边挥手舞动一边忙着操作机器.看电影的一边舞草赶蚊一边说笑嗑瓜子一边眉目传情.站在房顶上树上的一边四下张望,不时打着磕睡,高处蚊子少.

冬天请客结婚时我也常被叫去吹奏住兴.我用口琴吹奏波兰舞曲(给她一块黄油面包),立刻引起共鸣,就连六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太也跳的不亦乐乎.真令人惊奇有老太太的华尔兹跳得很精彩.大家普遍会跳一种俄罗斯的舞蹈(谁嘎奴西嘎),这首歌在哈萨克族中流传很广,其中这样唱道:

黄瓜开花嘛要搭架(呀么),茄子开花嘛头朝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姑娘十八嘛一朵花(呀么),脸蛋好象那白棉花.

这可能不是哈萨克的版本.在新疆,这首俄罗斯民歌在汉,哈萨克,维吾尔等不同民族中曲调一致,歌词却是五花八门,各有唱头.

蹉跎了岁月,我在花海中流浪,孤独了十年,我在艺术里徜徉.还是那句话,有心栽花不成,无意插柳成荫.胡里胡涂的人生啊.

这就是你的人生吗?